灯光下,女人散着头发,浅笑吟吟,容颜更显娇美,秦斯然眸色渐暗,眸底晦涩不明。
突然,他掀被下床,走近乔雨蓓,低头,狠狠钳住她的下巴,望着她的眼睛,狠狠道:“苏小姐,你再顶着这张脸撩拨我,我会让你知道‘死’字怎么写!”
窗外有风吹来,女人特有的馨香传来,让秦斯然的眸色更深,幽幽眸色仿佛深不见底。
乔雨蓓抬手拂开他的手掌,唇角只是笑,回视他的目光,坦荡,而又无所畏惧。
回到房间,她的思绪却乱槽槽,想到了七年前……
她被后妈跟乔雨蔓设计送了一个老男人,也是被下了药。
当她头晕目眩的醒来,却意外的睡了秦斯然。
她愣愣的望着躺在身边的男人,心跳的像不是自己的。
那个男人曾经无数次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。
天知道她有多疼,可心里却是甜的。
可醒来的男人,脸上却带着刺骨的冷漠,他骂她敢给他下药,让她滚……
后来,莫名其妙地闯进来了一群记者,他以为是她做的,对她厌恶至极,却不得不娶了她。
再之后……就是她一切恶梦的开始。
……
这一天,小白想听故事,乔雨蓓来到秦斯然的书房,给小白找故事书。
不曾想这个时候,秦斯然回来了。
他推开书房的门,看清了站在书房的一大一小。
小白正指着书架,“苏苏,你拿错了啦,不是童话故事书……我要那本大魔王的!”
小白似乎没看见秦斯然,接过乔雨蓓递给他的书,转身就跑了。
屋里,顿时只剩下乔雨蓓和秦斯然两个人。
男人望着她,目光森冷幽深,他的语气极度冰冷,“你来书房做什么?”
乔雨蓓指了指书架,沉着地回答他,“给小白拿书!”
这时,佣人跑了上来,轻轻扣了扣半敞的书房门。
“先生,老太太知道您回来了,让您赶紧过去。”
秦斯然冷冷地扫了乔雨蓓一眼,转身离开。
另一厢,老太太找秦斯然,是因为乔家早上到访的事情。
两个人的谈话,是在老太太自己的房间里进行的。
看着坐在沙发对面,面色沉着,不愿表态的亲孙子,老太太叹口气道:“我也管不住你身边一枝一枝的烂桃花,但我是真心看不上那个乔雨蔓。”
秦斯然没开口。
老太太又道:“你要执意要娶,就从秦家里搬出去,省得我看着心烦。”
“奶奶,”秦斯然眉心紧拧,直到此时,才幽幽说了一句,“乔雨蓓还没找到,我跟她的婚姻关系还没结束,等找到她,离了婚,再谈结婚的事。”
老太太张了张嘴,又想说什么,最后,只能转成一声深沉的叹息。
半山腰那场大火烧得很旺,乔雨蓓若还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,怕也只是成了一捧灰……
……
夜晚,秦斯然一身高定睡衣,皱眉站在乔雨蓓门前。
昏暗的走廊灯光下,男人的轮廓明明灭灭,被笼罩的很不真实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敲门,只是路过她门口,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,下意识地敲了一下门。
秦斯然垂眼望着门缝下的灯光,已经熄灭了,他的眸色渐深,看不清情绪。
第二天早上用早餐时,小白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。
“爸爸,痒。”
乔雨蓓抬头,目光一凝,小白脖子上一片通红,和过敏的状态很像。
“别挠!”
众人一同开口。
“赶紧叫家庭医生过来!”老太太急忙吩咐。
乔雨蓓抬头对上秦斯然的目光,男人冷厉审视的目光望了过来:“你给小白的早餐里面放了什么?”
“就是平常常吃的食物啊。”乔雨蓓看着小白难受不已,难勉也有点慌张。
秦斯然皱眉,一一尝了小白的食物,直到尝到小蛋糕时,他的眸色越发冷了下来,抬头狠狠地质问乔雨蓓:“你知不知道小白不能吃芒果!”
“我怎么会知道?”乔雨蓓下意识地反驳,自她入职秦家后,没有人告诉她小白也芒果过敏,而且小白的食物禁忌清单里,也没有芒果。
只是,她以前也对芒果过敏,没想到小白也……
老太太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,招手叫来管家,“你告诉过苏小姐小白芒果过敏吗?”
管家先是回忆,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他一脸的冷汗,赶忙低头认错道,“对不起,老太太,好像是我忘了把芒果打在清单上了,是我的工作失误。”
老太太一脸严肃的让管家下去领罚。
秦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,突然抬眸看向乔雨蓓,目光深灼,“你把剩下这块蛋糕吃掉。”
乔雨蓓微微一怔……
“医生怎么还没到?”老太太突然打断秦斯然,“你这当爹的,还是多关心关心小白吧,这会儿吃什么蛋糕?”
乔雨蓓心有余悸,刚才小白过敏的样子,实在让她心疼极了。
她知道小白爱吃甜食,特意准备了小蛋糕,因为她自己都不吃芒果,所以下意识准备的是香草蛋糕,怎么会……变成芒果了?
刚才小白事出紧急,秦斯然问她时,她把这事也给忘了。
乔雨蓓不经意地回头,看到一神色慌乱的小女佣。
“你过来。”她想也不想的,一把扣住对方的手,一路拉着她进了客厅。
小白在家庭医生的照顾下,过敏的症状已经缓解了很多。
当乔雨蓓拉着女佣出现,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她们身上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秦斯然开口。
乔雨蓓一把举高女佣的手,缓缓说道:“刚才太急,忘了我准备的并不是芒果蛋糕,是她偷偷替换了小白食物。”
“不是我!”女佣梗着脖子反驳,但明显更闪躲慌乱了。
乔雨蓓猜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眯着眼打量女佣,突然笑了,“做事不可能不露马脚,不如,你先看看你指缝里的蛋糕屑再说话。”
佣人瞬间白了脸色。
“不……不是我,是……是乔小姐让我做的,我弟弟读书需要钱,求求老太太秦先生,不要将我赶出去。”
秦斯然与老太太立刻冷了神色,小白气哼哼地骂了一句“坏女人”。
斯然的神色更冷了。
乔雨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出背后黑手,她不过是依着过往乔雨蔓的行事风格诈这女佣一回,没想到,竟真的抓住了乔雨蔓的痛脚。
要知道,小白可是老太太的眼珠子。
“又是这个女人!”老太太气得狠狠拍了沙发扶手,火气蹭蹭上涨,转头气愤地看向秦斯然,咬牙道:“你给我,赶紧和这个女人断了!”
却在此时,秦斯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。
是助理的电话,秦斯然接起。
“喂?乔总,乔小姐出事了。”
乔雨蓓的目光看向秦斯然,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,可是,除了深沉冰冷,竟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秦斯然单手抄兜,另一只手拿着电话,姿势没有变化过,表情也没有变过。
但是他的内心并不平静,助理在那边汇报,说乔雨蔓出了车祸……
秦斯然没想到乔雨蔓可能真的对小白下手,更没想到,下一刻,她就出了车祸……
“严重吗?”他皱紧眉头,当听助理说正在急救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乔雨蓓跟小白。
“奶奶,我好难受啊,爸爸还要出门吗?”
小白扁扁小嘴,忍不住委屈的问着老太太。
老太太愤怒的视线,再度狠狠地烧向秦斯然。
乔雨蓓看着秦斯然望着自己冷凝的目光,心里已经知晓——
他心里,怕已经对自己升起了浓浓的猜疑。
秦斯然挂断了电话,最后再看了一眼乔雨蓓跟小白,倏地,拿起外套,毅然的转身离开了秦宅。
“他这是想要气死我!”老太太看着秦斯然离开的背影,气得捂着胸口。
一转眼,她看见给小重孙下狠手的小女佣,气得指着对方怒道:“给我赶出去,立刻给我赶出去。”
管家忙将人拉拖带拽地拉了下去。
乔雨蓓看着委屈的小白,心里软成了一片,她低声安慰着他,“小白,苏苏陪你上楼休息好吗?”
小白终于忍不住哭了,即使再鬼灵精,也只是个孩子,“坏爸爸,我不喜欢他了……再也不喜欢了。”
乔雨蓓坐到他旁边,他抱着乔雨蓓不松手,眼泪啪嗒啪嗒地浸湿她整个肩膀。
“乖,男子汉不哭了,苏苏一会儿给小白讲故事好不好?”
“嗯。”小白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,声音哽咽。

乔雨蓓看着小白脖子上慢慢消退的红痕,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,他竟然也和自己一样芒果过敏,也许,她跟这个孩子是真的有缘。
秦老太太平复了情绪后,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。
她心头一阵恍惚,感觉苏姗和她记忆中乔雨蓓的样子渐渐重合。
如果,孙媳还活着的话……
老太太不禁望向窗外,眼底有些发热。
“管家。”秦老太太开口唤道:“扶我上楼。”
管家应了一声,扶着老太太上楼了。
另一边,医院。
秦斯然赶到时,急救室的灯光还没有熄灭。
乔氏夫妻与助理守在急救室的门口。
见到他出现,乔母不管不乔地冲了上来,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,鼻涕一把,泪一把。
“秦总,我们雨蔓没名没份的跟了你这些年,你不能因为有了新人,就把她踢开啊。”
秦斯然一时没有回应,他还没从乔雨蔓可能设计自己儿子的事件中缓过来,再加上对乔雨蔓的担心,他的眉心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。
乔庆华也上前,对秦斯然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态度,最后,只转成了慈父似的哀求,“秦总,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,还请你珍惜我现在这个女儿。”
秦斯然的目光渐渐看向乔庆华,薄唇张了张,最后,说了一句,“乔雨蓓可能没有死
乔母心中一沉,这么多年,对于乔雨蓓的死,秦斯然始终不肯对外承认,包括,也没在他们面前提过。
这还是第一次,他如此笃定的说。
她心中略一思索,就明白了其中缘由,眼泪如决堤一般,连哭声都哽咽了,“秦总,你……你是因为那个长得像雨蓓的苏小姐吗?就是因为她,我们雨蔓才会出车祸啊。自打出现,雨蔓就开始患得患失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秦斯然闭了一下目,再睁开时,眸底一片凌厉,“如果她真的没死,我会给乔家给雨蔓一个交待。”
但如果她真的死了……
不可能,种种迹象表明,苏姗很可能就是乔雨蓓。
见秦斯然真的发了脾气,乔母不敢再开口,只哭哭啼啼地回头看着手术室的指示灯。
又过了许久。
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,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,他摘掉口罩,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位家属。
最后,对着乔庆华说:“手术还算成功,但双腿……可能不能走路了。”
乔母脚步趔趄,还好乔庆华及时扶住了她,就连助理,也没想到这场车祸会这么严重。
助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斯然,只见对方虽然还站着,但薄唇抿紧,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凝气息。
又过了片刻,一脸苍白仍在昏迷的乔雨蔓被推了出来,乔母与乔庆华急忙围了上去。
秦斯然踌躇了几秒钟后,才跟着走进了病房。
这一呆,就是一整天,直到乔雨蔓清醒,对着自己的双腿簌簌流泪,又窝在秦斯然的怀中哭着睡着后。
他才驱车回往秦宅……
秦宅。
天色渐黑,小白终是抵不过困意,在乔雨蓓讲的故事声中睡着了。
她看着小白有些红肿的眼睛,有些心疼,亲了亲他的额头,离开了他的儿童房。
穿过走廊时,她想起秦斯然早上看自己的眼神,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。
乔雨蔓娇作的本事她是见过的,秦斯然对她也是真的宠爱。
以秦斯然的个性,一天没回来,也没打电话问小白的情况,看来,是又被乔雨蔓糊弄过去了。
乔雨蓓唇角扯出一丝嘲弄。
她回到房间,找到防过敏的药,吞了几粒之后,她打电话吩咐自己的助理去做一些事,再之后,她去了庭院。
……
半个小时之后,秦斯然开车穿过两排高大的梧桐树,一路驶进秦宅。
乔雨蓓看见秦斯然的车,连忙从一旁走了出来。
她找了半天,才找到这个摄像头死角,为的就是让秦斯然以为她刚从外面回来,好亲自打消他的怀疑。
秦斯然停好车,刚打开车门下车,就和乔雨蓓打了个对面。
“秦总,晚上好。”
她一身修身连衣短裙,勾勒出精美的曲线,红色在路灯的映照下,更是衬得她肌肤若雪,墨色的卷发,妆容精致,风情万种。
秦斯然凝眉,乔雨蓓已经向他走近。
“秦总。”她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,唇间有淡淡酒气,突然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领带,声音低媚蛊惑,“秦总,你每天这么辛苦,要不要……一起再去喝一杯,放松放松?”
两人的距离十分近,秦斯然低头,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醉眼迷离的眼睛。
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,幽深的眸子印着乔雨蓓的影子,女人身上清浅的酒香,在他的鼻尖萦绕。
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气,一把扯住乔雨蓓的手,将她推进了副驾驶座上。
“砰”的一声,关上车门。
他阴沉着一张脸,转身拉开驾驶室的门。
车速飞快的驶出秦家大宅。
渡夜酒吧。
乔雨蓓眼神流转地看着秦斯然,与他碰杯之后,抬手将酒再一次一饮而尽。
秦斯然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女人,抬手与她碰杯,却并未喝下,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,眸色深沉,若有所思。
不知不觉,乔雨蓓已经连喝几酒,秦斯然却滴酒未沾。
“你怎么不醉啊?”她放下手中的杯子,一脸迷离的望着秦斯然,自说自话,“你的酒量可真好,咯……我都有点醉了。”
“服务员。”乔雨蓓对着吧台里的调酒师开口:“你这有果汁吗?给我一杯芒果汁,我有些喝多了,需要……咯,解解酒。”
秦斯然目光猛地一凝,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人。
五分钟之后,秦斯然看着端着杯子牛饮的乔雨蓓,眼底的深色渐渐消失。
她不是乔雨蓓……
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地烦躁,也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气。
他放下酒杯,眸色变深。
突然,桌上的手机亮了,打来电话的,是他的助理助理。
“喂?”秦斯然皱眉将电话接起。
“秦总,”对方猛地停顿了一下,然后再度开口,“夫人原来居住的那幢别墅,有开发商准备重建,勘察人员在地下的酒窖内……”
“说!”秦斯然的表情忽地一变,连声音都沉冷起来。
助理缓缓说完后半句话,“他们……发现了疑似人类的……残骨灰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