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繁星匆忙赶回了家中,一进门就看到周家人正襟危坐等着她。
周子言着急的走到她面前,一把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繁星,昨天你到底去哪里了?打你电话也不接,到处都找不到你。”
夏繁星羞愧的抽回了手,结结巴巴道,“子言哥,我……对,对不起。”
“说什么傻话呢?不过我妈正在气头上,你快跟她道个歉,订婚的事情就算了,找个日子领证结婚吧。”
说着,周子言拉着夏繁星到了他母亲赵文佩面前。
赵文佩狠狠瞪了夏繁星一眼,她一直不喜欢夏繁星这个死结巴,要不是两家爷爷去世前定了娃娃亲,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!
结果,夏繁星居然还敢订婚宴放两家鸽子!
夏繁星被赵文佩看得瑟缩了一下,她捏着裙摆沉默良久,最后鼓起勇气摇摇头。
“子言哥,对不起,我不能和,和你结婚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赵文佩感到了莫大的羞辱,起身指着夏繁星尖声道,“夏繁星!你以为你是谁?居然敢三番两次戏弄我周家!”
“繁星!你在胡说什么?你是不是要气死我?”母亲沈玉莲不由分说上前戳了戳夏繁星脑袋。
赵文佩冷哼一声,“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周家一个交代,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!我们家子言这么优秀能看上你,那是你的福气!”
周子言皱眉看着夏繁星,“繁星,你到底怎么了?”
“我……”夏繁星说不出口。
“她敢说吗?她总不能说,在和子言哥订婚当天找男人忘了时间吧?”
一个和夏繁星长相很相似的女人讥笑着走进门,眉眼处满是得意。
这个人正是昨天给夏繁星下药的姐姐,许月然。
许月然是沈玉莲改嫁后,许叔叔带进门的女儿。
但两人过分相似的容貌,谁都看得出来,许月然就是沈玉莲在嫁给夏繁星爸爸之前生下的女儿。
只是夏家不复存在,夏繁星又显得微不足道,加上沈玉莲的长袖善舞,所以懒得点破。
夏繁星愤怒的盯着许月然,结巴解释道,“其,其实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,许月然竟然快步冲到她面前,用力扯开了她的衣领,露出了她胸口密密麻麻的吻痕。
然而,许月然觉得这样不够羞辱,用力将她推到了长辈面前,让胸口所有的痕迹暴露无遗。
夏繁星脸色苍白,慌张的拉拢衣领。
周围长辈投来不耻厌恶的目光,犹如针芒刺进她的身体,让她不由得颤抖。
“不!我不相信!”周子言盯着地上的夏繁星,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恶心。
夏繁星捂着脸,捕捉到了周子言眼中的厌恶,怔了怔。
“子言哥,我真不想你被她继续欺骗!她只是看重了周家的权势所以才答应订婚,其实她私下玩得很乱,不信你看这些账单,全是她托妈妈桑找男人的转账!”
许月然抽出了长长的账单,一条一条无疑是火上浇油。
然而,夏繁星的卡早就被沈玉莲没收了,她身上只有打工赚来的现金,因为沈玉莲不允许她办卡存钱,所以她只敢收现金。
可是,谁信?
赵文佩扯过账单,气得手都在抖,“不要脸的贱人!”
说完抬手劈了夏繁星一巴掌,打得夏繁星直接趴在了地上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周子言却沉默的盯着夏繁星,眼中满是鄙夷。
许月然见状偷笑,上前挽着他,“子言哥,你别难过,你还有我,繁星不珍惜你,那我们的事是不是可以说出来了?”
夏繁星呼吸一顿,“你,你们的事?”
许月然委屈道,“繁星,对不起,昨天你没来订婚宴,子言哥很难过喝多了,他把我当成了你,然后就把我……”
许月然说着便哭了起来。
“繁星,我本来不想说,可是我没想到你都要订婚了还如此不知收敛,而我那么爱子言哥却只能默默当个替身,呜呜呜……”
听闻,夏繁星心头咯噔了一下,她含着泪看向周子言用力摇头。
周子言却没有解释,反倒是握紧许月然的手,“月然,你不是替身,你干干净净跟了我,我一定会负责到底,从现在起她就是我未婚妻。”
周子言强调干干净净四个字。
夏繁星攥紧胸口的衣服,蜷缩着身体,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。
说完,周子言转身带着许月然和周家的人走了。
夏繁星撑起身体想去追,“子言哥,子……”
去路被沈玉莲阻拦。
沈玉莲阴沉沉的冷笑道,“繁星,认命吧!你这小结巴哪里配得上周少爷?不过你也别说妈妈偏心,今晚你替月然嫁给裴家大少爷,裴默。”
“替,替嫁?”夏繁星难以置信看着沈玉莲。
裴默,人称裴爷。
帝都最有权势的男人,出了名的冷漠无情,招惹他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。
他还克妻,连着三任妻子,刚进裴家门连一周都没过就离奇死亡。
至今,他都是活在女人梦中的情人,现实却无人敢碰。
许月然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有婚约?
夏繁星不明的看向沈玉莲。
沈玉莲一边整理发丝,一边轻描淡写解释道,“裴夫人说了只要我们点头答应嫁女儿,就会给你许叔叔投一大笔钱!”
“可是,谁不知道裴少爷克妻!月然嫁过去万一出事了呢?而且月然现在是周少爷的未婚妻,你忍心让周少爷再伤心吗?”
沈玉莲舍不得许月然嫁给裴默去送死!
却又想赚裴家的钱,所以就让她去送死吗?
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!
夏繁星含着眼泪,心底泛上的苦楚让她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她警觉的看着沈玉莲,紧张得越发结巴道,“你和许月然早就想好让,让我替嫁了!所以昨天是,是你们故意陷害我!”
沈玉莲冷冷一笑,一切不言而喻。
夏繁星脸色发僵,转身向外跑去,她一定要找周子言解释清楚!
“别追了,你有证据吗?”
“再说,你赶得上飞机吗?刚刚月然发消息给我,说周夫人带着她和周少爷直接去了机场,打算出国散散心,人家心里压根没你!你啊,就是个讨厌人的拖油瓶罢了!”
沈玉莲啧啧两声,满是讽刺。
夏繁星脚步顿在原地,紧紧咬着唇瓣,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。
“不,不是!我不是拖,拖油瓶!我,我不嫁!”
她努力的想将话说流利完整,可是她越是害怕就越结巴。
最后整个客厅只剩下沈玉莲践踏的嘲笑声。
她压着笑疼的肚子,讽刺道,“你有什么资格反抗我?看清楚这是什么!”
沈玉莲早有预料的拿出一箱东西砸在了地上。
夏繁星定神一看,全部都是她爸爸的遗物,她伸手去抢,沈玉莲却举着点燃的打火机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“夏繁星,我养你这么久,也该派点用场了,你要是敢不嫁,我就把你爸爸的遗物全烧了!”
“不要!”夏繁星惊恐大叫。
从小爸爸就对夏繁星十分宠爱,夏繁星最爱的也是爸爸。
可爸爸不明原因猝死后,她却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直到爸爸火化后,沈玉莲才通知她爸爸的死讯,因此她大病一场,说话开始结巴,沈玉莲也更加嫌弃她。
爸爸一死,沈玉莲就把爸爸所有东西扔了,迫不及待的给许月然父女俩腾地,这一箱子遗物还是她去垃圾堆找回来的。
本来她脖子上还有爸爸送她的项链,可惜昨天也丢了,现在这箱子遗物是她唯一纪念爸爸的东西。
沈玉莲看夏繁星不说话,不耐烦的抓起一张父女俩的合照点燃。
“夏繁星,看来你爸爸真是白疼你了!”
夏繁星看着化为灰烬的照片,眼泪断了线,哽咽的哀求起来。
“不要烧了!我嫁!我嫁!”
沈玉莲得意嗤笑,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指间灰烬。
“去了裴家好好伺候裴少爷!尽量别说话,结结巴巴,丢人死了!”
“记住!你要是敢暴露身份,我就烧了这堆东西,把灰烬寄给你!”
“我,我知道了。”夏繁星害怕的点点头。
说完,沈玉莲对着厅门外的许叔叔娇笑一声。
“老公,我就说我这办法行得通,月然和结巴的长相,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,月然嫁给周少爷做少奶奶,结巴去裴家,还能得到裴家的资金,万无一失!”
“还是你有办法。”许叔叔看都不看夏繁星。
听闻,夏繁星心底发苦。
结巴,对,这是妈妈私下对她的称呼。
她抬眸,绝望的目送两人离开。
晚上,换上新衣服的夏繁星被塞进了前往裴家的车子。
……
裴家。
一下车,夏繁星就被眼前的大房子震惊了一下,繁茂的花园像是小树林一样将偌大的房子包围,气势宏伟。
却毫无结婚的喜气,死气沉沉的。
这让她又想起了裴默死掉的三个老婆,像是某种魔咒一样让她窒息。
管家祥叔缓步上前,“少夫人,请跟我来。”
“谢,谢谢。”夏繁星自卑的抿唇。
祥叔顿了顿,却没有一丝鄙夷,含笑道,“请。”
夏繁星感激的跟着祥叔进入了大房子。
穿过走廊上楼,祥叔大致介绍了一下这个家的状况。
“二楼左边是裴总和夫人的房间,裴总出差不在家,夫人去参加宴会了,明天就能见到。右边是老夫人的房间,老夫人在国外游玩,过段日子才回来。”
“三楼全部都是少爷的生活区域,以后也是你的。除此之外……”
“三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,没有少爷的允许,永远不要去。”
祥叔站在三楼走廊,指着尽头的房间,神色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警告。
夏繁星心口一紧,乖巧的用力点头,“不,不去。”
祥叔神色缓和,指了指卧室。
“少夫人,早点休息。剩下的事情女佣会告诉你。”
“嗯。”
祥叔一走,夏繁星刚推开卧室门,两道阴影就笼罩而来
夏繁星没站稳就被眼前两个人推倒在了地上。
她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人。
看穿着,这两人应该就是祥叔嘴里说的女佣。
“我还以为什么货色呢?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不会是个傻子吧?难怪少爷听到裴总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娘,连夜就出国处理公事了。”
两个女佣嗤笑一声。
夏繁星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“裴,裴爷他出国了?去多,多久?”
听到夏繁星开口,两个女人鄙视啧啧两声。
“居然是个结巴!就你这样也配嫁给少爷?还想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?怎么?想诱惑少爷吗?”
说着,女佣气愤的推开了夏繁星。
“我劝你少做梦!少爷每次出国短则十天半个月天,长则一年半载,我估计你和前面三位新娘一样,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!”
另一个女佣用力戳了戳夏繁星的脑门。
夏繁星吃痛的捂着头,心里却松了一口气,裴默克妻,只要她见不到裴默,或许她就不用死了!
就算是要她做免费的女佣也没关系,反正她在许家早已经习惯了。
她小声道,“我,我知道了。”
女佣看夏繁星实在是胆小怕事,无聊的冷哼一声,“真没意思。”
说完,两人就走了。
夏繁星撑起身体,环顾四周才发现,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,灰冷的色调,充满了强硬和寒意。
一定是裴默的房间。
她站在房中,发现整个房间都没有一张裴默的照片。
裴默到底长什么样?
他好像一向很神秘,也不喜欢上新闻。
网上虽然有他的照片,可都很模糊,只是依稀能看出一个冷峻危险的轮廓。
这让她光是想到裴默这个名字都不颤而栗。
来不及细想,夏繁星已经累得浑身无力了。
她洗好澡准备睡觉,不敢睡床就躺在了沙发上,可是沙发睡得好难受,她盯着那张大床,光是看就知道一定很舒服。
裴默不在,她偷偷睡一下应该没关系。
等她回神的时候,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。
好舒服。
轻轻一嗅还有特别的气息在上面,让人觉得暖暖的,有种莫名的安全感。
好好闻,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液。
不知不觉,夏繁星沉沉睡去。
第二天,房门被女佣用力推开,女佣一看夏繁星睡在裴默床上,气得拽着她头发就拖到了地上。
“都几点了!还不去给夫人问安?”
“我,我马上就好。”夏繁星疼的眼底含泪。
女佣松开夏繁星,冷哼道,“待会儿有你好看的!”
夏繁星麻利的换上衣服下了楼。
一进客厅,她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贵气的妇人。
是裴默的继母郑秋茹。
郑秋茹一身浅蓝真丝长裙,眼眸打量夏繁星片刻后,美艳风韵的脸上露出轻蔑一笑。
“许家就是这么教你给长辈问安的吗?”
说着,夏繁星手里多了一杯茶。
她不得不上前弯腰道,“夫人,喝,喝茶。”
郑秋茹掩唇淡淡嗤笑,居然是个结巴。
结巴好啊,无权无势,上不了台面,让裴默一辈子被耻笑!
裴默掌权,弄得她和他爸爸都要看他眼色做事。
公事上对付不了他,那就从家事上下手!
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身为儿子的裴默只能接受。
就算前面三个女人被裴默处理了又如何?
只要有钱,她就能找到听话的女人!
现在,就希望眼前的死结巴能派上点用场。
郑秋茹扫了一眼夏繁星,立威道,“在裴家,新媳妇可不是这么奉茶的。”
她手一挥,女佣上前对着夏繁星的腿踢了一脚。
扑通一声,夏繁星跪在了地上,膝头疼的发麻,她却只能咬着牙端着茶。
“夫人,喝,喝茶。”
郑秋茹漫不经心摸了摸新买的戒指,过了许久才端过夏繁星手里的茶。
一口没喝,重重的放在了桌角上,反倒是警告盯着夏繁星。
“既然许家收了钱,你就要记住在这个家应该听谁的,以后裴默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向我如实汇报,否则你就和前面三个新娘一样下场。”
郑秋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。
夏繁星一惊,是让她做间谍?
监视裴默?
裴默什么人?怎么可能被她监视?
而且她也不会做间谍,可是她不想死。
她只能胆小的点头,“是。夫人。”
郑秋茹得逞笑了笑,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。
“阿梅,好好教教她规矩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阿梅露出阴笑。
夏繁星浑身发抖,顿时觉得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太平